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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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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阮在在回到家看見一片狼藉,椅子倒放著,地上少許瓷器碎片。

她‘唉’了一聲,緊接著把書包放到沙發上,轉身去陽臺將掃把拿進來將地面清理幹凈。

直到天都黑了很久,黃素秋和陳大同一個都沒回來,阮在在肚子餓得不行,就去廚房簡單下了碗面條吃,看書也沒人打擾,一時間樂得輕松自在。

要換了平時,陳輝看電視總把聲音放得很大,還嘻嘻哈哈的,一點沒顧忌,根本就沒法清凈的學習。

這事阮在在也不是沒抗議過,最後的結果是她錯了,黃素秋常掛在嘴邊的,你是姐姐,回房間把門關著不就行了;弟弟還小,說了也不懂,現在誰家小孩不看電視什麽的。

久了她就放棄了掙紮。

忽然邪惡的想,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為什麽說邪惡呢?其實阮在在知道,黃素秋和陳大同吵架了,並且吵得很兇,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以她對黃素秋的了解,一般的事情不至於這麽鬧。

第二天她從樓下開麻將館的阿姨處得知黃素秋確實跟陳大同幹了一場,風風火火的帶著陳輝回娘家去了,至於什麽原因,可能是念在她小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

就這樣,阮在在度過了一個愉快又自在的周末。

可舒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又到了周一。不似剛開學的悠閑了,各科老師都在拉課程的進度條同時還反覆溫習之前的題,因為國慶節後回來就要月考,阮在在這邊還得完成班主任交給她的任務,監督籃球校隊的排練。

這種被予以重任的感覺累並快樂著。

眨眼就到了周三,沾了放國慶的光,只上半天課。

不過阮在在也得留下來在操場看著,有個問題困惑了很久,她終於問出來,“如月,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多此一舉?”

“嗯?”應如月沒怎麽懂。

通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阮在在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又說了遍,“就是我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在沒在他們都在努力排練,贏了也是屬於他們的榮譽。輸了臉上沒光,沒道理偷懶。”

“那不能這樣說。”應如月拉著阮在在在椅子上坐下,這都九月底了,天依舊灼熱,好在一陣風吹來撫平了心裏的煩悶,她將飄到臉頰的碎發卡到耳後,“他們是這個團體的主要成員,心思就放在贏上面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們,相當於後勤吧,特別是當天,就害怕有什麽突發情況都需要我們去處理和交接的。如果不跟他們一起排練,到時候比賽臨時被拉著去負責這個會手足無措,而且跟成員們不熟溝通起來也不方便,其實也相當於在排練我們……”

好像是這個道理。阮在在點頭。

應如月是個聰明又自律的人,哪怕在吵鬧的操場也能做到集中註意力,阮在在就沒那麽強大的定力了,時不時走神,不過在她的帶領下也漸入佳境,不知不覺就刷完了一套試卷。

等擡頭起來活動了下頸脖,發現天不知什麽時候暗了,孫程浩拍著籃球過來,笑著說,“長得美就算了,還這麽用功,得了吧你們!是準備把人逼死嗎?”

“趕緊的,起哥請吃燒烤。”

話落,阮在在面露難色,她這些天跟著噌好幾頓吃的了。人都是要臉的,總這樣不行。

“走啊,在在。”應如月見她沒跟上來,折回去拉她,“楞著做什麽?”

“我就不去了。”

“啊?”應如月蹙了下眉,又很快松開,不解的問,“你有什麽事嗎?”

不知怎麽回事,腦子跟突然短路了似的,想好的理由離家出走了,阮在在無措的扣扣手指,“就…家裏人不讓我太晚了出去。”

幾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看過來。

阮在在為說謊感到臉紅,都不敢看他們。黃素秋哪有那個北京時間管她呀,心思都在陳輝和麻將上面。

應如月一時也覺得為難,不由看了看主心骨梁起。

梁起走到阮在在身邊,自然的將她手裏的書包接過來提著,偏頭看她,斂著眉眼說,“吃個飯要不了多久。”

隨即扯著她袖口往前走。

兩人落在後面,慢吞吞的走著,見阮在在情緒低落,梁起勾著笑,低聲說,“不用不好意思,什麽時候也請我一次?”

阮在在驀地擡頭,撞上梁起略帶戲謔的目光,她不由有些惱,垂眼嘟囔,“我就是一高中生。”

言下之意哪來的錢。

梁起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欠著。”

阮在在:“……”

“什麽時候有錢了再說。”

“……”

去了梁起他們常去的那家燒烤店,還沒坐下就聞到一股勾人的美味,口水都要下來了。

店主是一對四十左右的夫妻,熱情的招待著。

除了阮在在,都是玩了好幾年的朋友,像應如月這種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更不用說了,都不知道客氣兩字怎麽寫,自個想吃什麽就迫不及待的點了,老板娘熱情的記下來。

“有菜單嗎?”梁起問。

老板娘楞了會才反應過來,都是老顧客了,什麽時候用過菜單。

梁起將菜單推到阮在在面前,“想吃什麽自己點?”

阮在在推回去,含蓄的說,“點得夠多了,吃了再說。”

梁起輕挑眉,左肩往下壓,用只有阮在在能聽清的聲音說,“既然這樣,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那要不一種來一份?”

“反正都覺得欠我了,也不介意再多點。”

話語裏帶著揶揄。

阮在在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說。

她眼睛的是標準的杏眸,天生帶著一絲憨態可掬,被直勾勾盯著,梁起捂嘴輕咳了下。

“真不點了?”他問。

阮在在搖頭。

梁起也沒打算逗她了,將菜單遞還給老板娘,又口頭加了幾個菜,還點了一條麻辣烤魚。

吃飯過程很愉快。

燒烤是真好吃,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吃法,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不管什麽菜只要放在上面一烤都絕絕子,尤其是那條魚,阮在在都沒空跟他們說話,味道是真帶勁。

辣到心裏去了,她下意識噓了噓,目光四處巡視找水。

夜色濃郁,繁星閃爍,一行人坐在街邊,對,這家開了很多年,是出了名的味道好,他們來的時候裏面的位置早坐滿了,只好坐外面,涼風一陣一陣的,看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身旁人來人往。

別有一番感覺。

邊擼串邊喝著冰啤酒,一個個都聊得很開心,阮在在找了一圈沒看到水,可能剛才點的喝完了,見老板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她也不好意思喊。

阮在在轉過頭就看到梁起遞了一礦泉水過來。

她驚喜又錯愕的看著他。

“嘴巴都辣得像香腸了,還不拿著?”梁起看著她呆呆的模樣,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擴大。

阮在在感激的接過,小口小口的喝,喝得急了,從嘴角流出來打濕了衣服。梁起忙抽紙遞給她,好笑的問,“有人跟你搶嗎?”

在月光的襯托下,這一刻的少男少女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光,阮在在抿唇笑著沒接話,收回目光隨意的落在街邊。

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陳大同的。

接著車門被打開,陳大同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一個穿著黑色短裙,燙著大波浪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親昵的挽上陳大同的手臂往前面的洗浴中心走。

阮在在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雖然她小,但不代表什麽都不懂,她以為大人只是普通的吵架,完全沒往這上面想。

那她媽這麽鬧應該是知道了。

阮在在垂下眼眸,一時之間不知心裏是什麽滋味,直到吃完燒烤,到了家門口還渾渾噩噩的。

開門進屋。

“你還知道回來?怎麽沒死在外面?”是黃素秋的聲音,配上猙獰的面孔,一字一句像針紮進她的皮膚裏。

阮在在像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般,楞楞地站在玄關處,顯然被嚇到了。

“你是啞巴嗎?”

阮在在反應過來,手指不自覺攥著衣角,平視著她平靜的說,“老師讓我監督籃球校隊的排練才回來晚了。”

她都不敢說跟同學出去吃燒烤了。

黃素秋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穿著碎花短袖和黑色褲子,肚子微凸,是生了兩個孩子留下的痕跡,頭發拿皮筋隨意綁著,有些亂,臉上帶著一絲戾氣。

“過來!”她聲音有些啞了。

屋子裏沒開燈,許是房子的朝向好,萬家燈火的餘光,也有可能是月光照進來竟亮堂堂的。

阮在在不知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木訥的挪開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黃素秋,停在她跟前。

黃素秋站起來什麽也沒說,揚手就是一耳光。

阮在在直接懵了,還帶著濃濃的錯愕。黃素秋偏心陳輝,脾氣也不好,但印象中沒動過手。

“你媽我在陳大同面前伏低做小就為了你有個落腳的地方,有口熱飯吃,有書讀,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啊?”

黃素秋說著將手機摁亮,重重的拍在茶幾上。

手機的亮度仿佛調滿了,很刺眼。阮在在捂著火辣辣的臉去看,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她坐在梁起旁邊,就莫名的姿勢有點親昵。

是那天在私房菜吃飯的照片。

第二張是在小區的後門,也是那天,梁起送她回來,天色微暗,她笑著不知道在說什麽。

梁起垂著眸子,手還在她腕處。

看了確實會讓人誤會。

阮在在眼裏帶著一絲執拗和認真,盯著黃素秋,蠕了蠕唇說,“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眼神,那歪頭的姿勢,那語氣仿佛在說你憑什麽打我?憑什麽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打我?

黃素秋身影晃動,忽然笑了,目光越過阮在在呆呆的看向某處,“是,你們什麽關系都沒有,是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行了吧!!”說到最後整個人歇斯底裏,身子迅速往下滑,癱坐在地上,撕扯自己的頭發,不知在哭還是在笑。

阮在在徹底被嚇到了。

怔怔的。

明明應該是這世上最熟悉最親近的人,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越來越陌生。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媽媽,可膝蓋像是上了鋼筋般彎不下去。

臉上還火辣辣的疼。

作者有話說:

心疼我在在,還好有梁起這個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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